我们的队长姓金,是一位小个子的白脸汉子,十分严肃,左眼有点斜视。在厅堂后面的小房间里,他告诉我电棒的使用方法。他冷不防朝我肩头一击,我立刻就瘫倒在地了。他站在我的上方,咬牙切齿地说:“到这里来工作的人就得知道我的厉害!”我本来痛得龇牙咧嘴的,听了他这句话吃惊得差点都忘了疼痛。可他接着又说:“你放心,我今后不会管你的事了。”他说完就走开了。金队长就睡在我的下铺,他睡觉一点声响都没有。我起夜回来开了一下灯,看见这个人平躺在被子下面,紧紧地咬着牙关,额头上冒着汗珠。我躺下之后好久还在倾听,但仍没听到他发出任何响声。保安队的其他几个人睡觉也十分安静,连鼾都不打。我很少见到这么安静的人们,他们就像鱼儿一样。
我当保安的第二天,我母亲打电话来找我,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说,她自己将那些红薯全部种下去了,还说想来看我。我当然拒绝了她。她来这里干什么呢?再说我一点都不希望将我的过去带到这个新环境来。妈妈在电话里头迟疑了一下,说:“你好自为之吧,家里的事有我就行了。”看来她又以为我来城里是短期行为。别人家的母亲都不像她这么固执。